當代藝術推手
誠品畫廊來北京 為的就是更貼近藝術家
鄭乃銘 / 北京專訪
圖片提供 / 誠品畫廊北京
…問趙琍「這麼多年來,妳勢必會遭遇到很累的時候,在那個當下;妳會怎麼跟自己說呢?」她沒有怎麼想的就回答「我其實沒有這樣想過!但在這份工作的執行過程,我是那種只要能見到好的作品、好的藝術家,我就會很滿足的人」。這話好像是沒有回在點上,但卻充分指出在畫廊工作如此漫長的時間底下,趙琍是如何自處的。
誠品畫廊,今年滿35歲。趙琍是在1992年進入誠品畫廊的。35年的誠品,趙琍足足工作了32年!35歲的誠品畫廊,2024年3月8日正式在北京798開啟另外一段新旅程。
誠品畫廊到北京,似乎承載著外界諸多問號,在眾多狐疑、不解的因素背後,趙琍篤定在3月8日開幕的媒體記者發布會,毫不掩藏直剖疑問。她是這麼說的:「2019年劉小東建議『誠品』應該到北京來的。如果真要嚴格說,我真正動過念想要『誠品畫廊』走出來是在2018年」。
「2017年吳先生過世(註:誠品集團創辦人吳清友先生)。畫廊從敦南搬到信義誠品,我曾經在那個時間跟你聊過,信義誠品的畫廊新空間太大,對於當時合作的藝術家來講,尤其是臺灣的藝術家,如此龐大的空間真的很難掌控。在那個時候我真正想過畫廊應當一分為二。所謂二,是在台北呢?香港?抑或是在北京?那個時候我並沒有想得太清楚,直覺告訴自己,畫廊應該有個新的空間」。
「所以,誠品畫廊從信義誠品再搬到誠品松菸,空間就比較貼合我認為應該適中即可的心念」。「吳小姐講得沒有錯,藝術在那裡?藝術家在那裡?誠品畫廊就應該在那裡。我們始終是想要更靠近藝術家。既然動了念,我們就在2018年就動身來到北京798看場地。至於,為何選擇北京?北京,早已經是藝術的重點城市,它也是個國際城市,它面對國際藝術圈的各式流變,但也相對在這個城市激盪、產生著更多的角力和競爭,為什麼不來北京呢?」 「我記得那個時候,798物業對我們有意來北京非常歡迎,很積極幫我們物色合適空間,其中就有三個空間提供選擇,現在所在的這個位置,就是其中之一。它是1954年建的,當初建的功能並非作為廠房,有點像是行政辦公室用途,它的挑高就沒有廠區來得高。當時,我們就選中這個地方。2019年正式談妥、也簽了約。2020年疫情爆發,封城三年,因此就停頓在2019年!只是,冥冥中誠品畫廊就注定要走這麼一遭。2023年初,我們重啟這個被疫情喊停的計劃,然後發現798物業始終恪守著當初雙方簽定的合約;始終等待著我們進來」。「我真心想跟你說的是,停頓;不是一件壞事。有時候,停頓是讓自己有個機會暫停、沉澱、整理,然後更確定了自己所念與所想,還有所要。所以2024年春天,誠品畫廊來到了北京,實踐自己跟藝術、跟藝術家的承諾,讓畫廊能夠更貼近藝術發生與藝術家」。
趙琍又說「我很喜歡你形容誠品畫廊:35年來誠品畫廊始終不是站在浪尖上。對!我們一直都不屬於站在浪尖上的畫廊,你跟吳先生熟,你很清楚他的人。35年誠品畫廊一直就是誠實對自己所選擇的藝術與藝術家,這份堅信我們還是帶到北京,就如同誠品畫廊北京798空間保留著台北的特質與審美觀,潔淨且還給作品說話的空間。我們沒有太多的附加設計,反倒減量的讓空間能與藝術作品產生對話」。「之前,我們合作的藝術家都落在60-70年間,之後;我們則會更放到80年代這個段落。但我必須承認,我不是那種很急切想要將新生藝術家就推到檯上的人。我認為,藝術需要時間去歷練,即便是藝術家本身。當藝術過度快速發生,就好像這個世界一樣,容易讓人失望,藝術也會讓人失望的。因此,我很喜歡藝術是能夠讓人產生從容、餘裕的空間;那種耐賞的空間。資深畫廊,嚴格說並非只是從時間刻度來丈量,它更應該被關注的是畫廊本身所透露出來的質感;一種細緻、緩速、不易被快速消費的內容」。「我的計劃是,每一年有一位中國藝術家、臺灣藝術家各自在台北、北京舉行展覽;今年年底,我們就要把曲家瑞介紹到北京」。
除了80後的中國藝術家之外,趙琍也提到「我還有另外個想法,落點會是鎖定在中國老輩藝術家這個環節。我是這樣想,應該還是有一些值得我們再去認識的中國老輩藝術家,也許他們還沒有被外界給挖掘認識。我對這個環節有相當大興趣,也希望能在畫廊角色上,可以能為這一塊盡份力,或許可以說是誠品畫廊北京更在地化著力之處」。趙琍透露「四月已經好多年沒有到臺灣的劉小東也會有臺灣行,主要目的是要參與臺灣宗教盛會大甲媽祖遶境,劉小東將會以繪畫的形式來記錄這個宗教盛典」。「由於今年誠品畫廊北京的開幕,今年我們都不會參加任何的藝術博覽會,要將整個重心都落在好好把誠品畫廊北京這一步踩得更穩」。
劉小東在北京告訴我「對外界來說,懷疑或不解的態度來看誠品畫廊北京選擇這個時間落腳,畢竟,此刻經濟大環境不好,798幾家國際畫廊也都離開。但是,此刻來,有何不好呢?假如早一點來,外界又會說誠品畫廊來收割、是來撈錢。現在來,不正好是時候嗎?選擇一個環境已經趨靜的時間,好好來做事,也能夠讓人好好來看待『誠品』如何做事。我認為,現在正是最好的時候」。 這話,說得著實令人動容。
當整體環境都流行一個制化的畫廊格局時、當整個環境態勢都流行鼓譟單一面向的藝術流行時,誠品畫廊北京的動,似乎更顯得別具意義。因為,這個動,既非躁動也非鼓動,而是展現一個立定準備跳遠的動作、一種跟時間相處、跟藝術相處、跟藝術家所在地方–誠誠實實、品品端正的相處。 一個夢,足足做了35年。一個築夢,結結實實走了35年;才到。 這份定力與執著,屬於誠品畫廊、屬於趙琍,更屬於誠品畫廊整個團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