排名統計至2022/07/31

CANS藝術新聞：在佳士得歷年拍賣的寶璽中，哪一件令你印象最深刻？

連懷恩：雖然佳士得拍賣寶璽的紀錄不是那麼多，但是田黃章的拍賣記錄不少。2016年春拍中，〈清 董滄門刻恭親王龍鳳田黃對章〉，創下了85,240,000港元的歷史新紀錄。在2015年時我們收到了一批20多件來自黃杰將軍舊藏的田黃印章，雖然只是小品，但卻拍出非常好的成績，每件都超過預估價的好幾倍。或許因此在2016年，我們就收到了這一對漂亮珍稀的田黃章。這對田黃章在收藏界相當有名。據聞最早出自大連，因為民國後有幾位遜清親王移居大連，所以那裡出了不少高檔古董與古代書畫，這對章也是其中之一。經過幾手輾轉到了香港，藏家再委託我們上拍。在此之前，2006年香港蘇富比曾拍過一件〈明 田黃石雕瑞獅紙鎮《玉旋》款〉，成交價是39,320,000港元。我們這對田黃章出自於董滄門之手，楊玉璇與董滄門都是福建最著名的印石大師，楊玉璇以圓雕作品為聞名，董滄門則是以薄意見長。但董滄門傳世作品比楊玉璇的數量更少更為珍貴。這對田黃章還附有老紅木盒的原包裝。當時有多位藏家對這對田黃章有興趣，包括收藏宮廷器物和喜愛壽山石田黃，書畫的客人。一般宮廷寶璽的買家，只關注有皇室氣息重帶帝王名號等的璽印，但由於這對田黃章非常特別，體型碩大質地又特別的盈潤，所以也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參與，最終由一位資深田黃收藏家競得。截至目前，這對章仍是藝術市場所見最好的一對，並保持宮廷田黃章的高價紀錄。

當然，講到寶璽一定會提到2003年佳士得〈清康熙 佩文齋御用田黃石印章（12方）〉21,343,750港元的歷史紀錄。之前初次2001年在歐洲小拍現身時已經是非常高的價錢，大家都在看來到香港，又能創出甚麼記錄。那時藝術市場正是猛爆的上升期，有大量的中國收藏家加入藝術市場，雖然當年碰上SARS，還是以2000多萬港元成交，創下當年的天價轟動了收藏界，真正引起市場注目，開創了寶璽時代的來臨。標得這組寶璽的藏家非常有遠見，他的本業投資非常精準，在藝術收藏上是情有獨鍾康熙年代的藝術品。

CANS藝術新聞：從材質、印文，及相關的文化意涵可以判斷其重要性。寶璽市場可分為兩個部分，一是超天價過億的寶璽，能參與的藏家肯定就少；反倒一些小的閒章，價錢也不是很高，有些書畫界的藏家也會有興趣去參與。無論是高價跟低價，各有各的受眾。收藏的樂趣，在於藏家在收藏過程中去發掘其中的藝術價值。

連懷恩：印章是一門很多不同工藝組合起來的藝術，有人是專門收集材料，像是壽山石、田黃，芙蓉等，他們可能比較不會去在意新老，當然老的田黃材質可能也更好。那還有一類就是篆刻，主要設定在名家篆刻；還有人收藏印紐。收藏皇室寶璽的標準則是看級別，最高等級是二十五璽，就是國家使用的，再下來是皇帝自用璽，比如說「乾隆御覽」、「乾隆御筆」等…，我們2017年拍賣的一件〈清 乾隆 御製芙蓉石「乾隆御筆」璽〉就是這一類的。然後是宮殿璽，宮殿璽的價值取決於重要性，像是乾隆的「養心殿」，康熙初見乾隆時史詩級的「紀恩堂」等，我們在2019年曾拍出一件〈清 康熙 御製壽山石「淵鋻揮毫」璽〉，是康熙自用又帶有「淵鋻齋」這個康熙書房的殿堂名號的寶璽，非常特別，這件寶璽來自日本收藏，結果又被日本買家競得，注定是要留在日本。再來有些特殊意義的特定璽，比如乾隆的「古稀天子之寶」，「八徵耄念之寶」等，這些是紀念皇帝生平大事的，2019年我們曾經拍一方〈清嘉慶 御製白玉蛟龍鈕「周甲延禧之寶」璽〉，是紀念嘉慶60歲大壽，也是這類特殊的紀念章，當時又正流行看關於嘉慶母親的宮廷劇〈延禧攻略〉，引起不少話題。再下來就是一些詩畫情趣的閒章，像是座右銘，詩句，我們2020年曾拍過壽山石的乾隆「琴書道趣生」璽，就是這一類的印章。

的確，我覺得對收藏璽印的藏家而言，最有趣的事是去發掘它背後的一些故事，因為這裡面的文化意涵很高，與其他的器物不太一樣，一句短句或者詩詞，都可以查到一些背後的含義。比如這方璽在哪裡曾鈐印過，為什麼製作這方璽，表達什麼，心理上的思想等等。對拍賣公司來講，考證的工作量相對也變大了，還好現在各種雲端資料庫大數據對我們的工作幫助不少，也常會請書畫部門的同事來協助。

CANS藝術新聞：璽印收藏通常還需要一些文化基礎與情懷，寶璽收藏會有年輕的收藏家會進入嗎？

連懷恩：我覺得收藏印章的客人還蠻特別的，他們自成一格，在他們的群組裡，對印章的看法跟討論與其他收藏類別一些群組不太一樣，有點像古玉的群組。印章收藏家不乏年輕的藏家，因為入門的門檻不是很高，所以喜歡進來玩的年輕藏家還不少。寶璽收藏家是喜歡皇家文物的人比較多，但是買印章的藏家也會進入到寶璽，他們可能出不到過億的價錢，但是兩三百萬港幣的閒章他們也能入手。包括買書畫的藏家也都會有連動，他們對寶璽也都很有研究。也不乏在買印章時也可以發現寶璽，骨董圈裡有太多這種撿漏開獎的軼聞趣事。

CANS藝術新聞：近年有些寶璽再度上拍，成交平平，甚至不及上次拍賣的成交價，寶璽真的是骨董裡的硬通貨嗎? 收藏家的寶璽情懷，應該不會那麼快就過去，因為這是清代宮廷的核心。現在還有外國藏家會買寶璽嗎？你怎麼看寶璽市場的未來？

連懷恩：市場本就有起有伏，也不是所有的寶璽價格都有下滑；只要夠好夠重要，價錢都還是一直維持在一個水平。畢竟除了寶璽的重要性外，數量上也比瓷器或其他工藝品少很多。我認為這是一個還蠻能保值的品類，尤其是重要的寶璽，未來是非常看好的。寶璽就是帝王權力的象徵，在很多收藏家心裡的地位是很高的，所以我覺得它應該是一個蠻能保值的品類。我們有一些非中國的藏家，但不是西方，大多是亞洲藏家。日本藏家還是對寶璽蠻有興趣，新加坡也有一些藏家在收藏，因為印章的文化面蠻廣的，亞洲很多國家都會用到，所以他們對寶璽的認同還是蠻大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