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/29 香港展會中心舉槌
重要亞洲私人古玉珍藏:秦漢篇
香港佳士得在2019、2020年連續推出「新石器時代篇」、「夏商西周篇」大受好評,前者囊括58件精品,成交率高達95%;「夏商西周篇」則有75件拍品,與2021年12月「春秋戰國篇」的77件精彩拍品,雙雙締造了白手套佳績!體現了張偉華在古董界40年的精準眼光,更將原本就相當受歡迎的古玉推上浪尖。
此種以「斷代史」方式呈現的專場拍賣可謂前所未見,本季秋拍,雲中居推出眾所矚目的最終章「秦漢篇」,一次帶來73件(組)秦漢時期歷史意義重大之古玉精品,拍賣將於11月29日假香港展會中心舉槌。
張偉華感性的表示:「四年來,在大環境的逆勢挑戰之下,得以順利完成用玉器史觀點推動古玉市場的計畫,全賴喜愛玉器同好的大力支持,於此特別表示萬分的謝意。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。這幾年來,『雲中玉筵』有幸聚集了玉器同好們共襄盛舉,但由於我個人能力有限,雖前後歷經二十餘年蒐集整理,才能勉力完成這四冊拍賣。我深知尚有很多不足與缺失,惟希望『雲中玉筵』能拋磚引玉,激發出同好們推出更好的藏品,以豐富古玉圈。」
「動感」是漢代玉雕立件的精髓
漢代玉器的紋飾變化更是花樣百出,精彩紛呈,主要為兩類:一類為幾何紋樣,最常見穀紋、蒲紋和乳丁紋,主要刻在環、璧、璜等禮器表面;另一類是動物禽鳥紋飾,龍、鳳、螭虎、熊、鷹、及神話瑞獸…等,均以寫實為主,採用陰刻、鏤雕、淺浮雕和高浮雕…等多種表現技法,突破了商周以來玉器紋飾構圖嚴謹、平衡對稱的法則,整體更加活潑瑰麗。
同時,由於受中國原有異獸神話的影響,以及當時西域也有許多關於異獸的傳說流入,加上西域特有的一些動物品種也帶到中原,因此,在漢代創造出了「玉辟邪」的造型。紋飾上也不乏異獸靈物圖紋,「四靈」(青龍、白虎、朱雀、玄武)就經常在玉璧上出現,單獨的龍、鳳紋裝飾也常用在玉璧上,而且很多的玉璧出廓,穀璧、蒲璧的外圍經常加添螭龍、螭虎、臥蠶、雷雲紋…等裝飾,突出而獨特。
漢代文化藝術兼容並蓄,當時的玉器製作呈現集中化發展趨勢,產生了為數不少的宮廷及民間玉作坊,使漢代玉器的品種和數量超過以往任何朝代,其工藝技術和藝術水準也達到歷史頂峰,是兩漢盛世最具代表性的文化標誌之一。
張偉華指出,漢代玉器最大的特色為具有「動感」,風格十分鮮活且具有創意,尤其漢代玉雕動物禽鳥大體上都呈現動態,如 Lot 2702〈西漢 鷹熊搏鬥玉飾〉這件玉飾圓雕鷹與熊搏鬥情狀,在長度僅5釐米的玉料上刻畫出激烈生動的爭鬥場景。此件西漢鷹熊搏鬥玉飾,令人聯想到歷史上的「楚漢相爭」,雖然歷時僅五年(前207-前202),但卻是中國古代戰爭史的一頁奇葩;尤其以公元前203年11月,項羽兵敗逃至垓下,漢軍以「十面埋伏」將之包圍,又以「四面楚歌」瓦解楚軍軍心,項羽於是夜起慷慨悲歌:「力拔山兮氣蓋世,時不利兮騅不逝。騅不逝兮可奈何,虞兮虞兮奈若何!」這首《垓下歌》,留下了最為膾炙人口的《霸王別姬》故事 。隨後項羽烏江自刎,劉邦稱帝是為漢高祖,開啟了中國歷史上的「大漢盛世」。
中國著名美學家、哲學家李澤厚(1930-2021)在其《美的歷程》一書中提到:「其實,漢文化就是楚文化,楚漢不可分。儘管在政治、經濟、法律等製度方面『漢承秦制』,…在文學藝術領域,漢卻仍然保持了南楚故地的鄉土本色。漢起於楚,劉邦、項羽的基本隊伍和核心成員大都來自楚國地區。項羽被圍,『四面楚歌』,劉邦衣錦還鄉唱《大風》;西漢宮廷中始終是以楚聲作主導,都說明這一點。楚漢文化(至少在文藝方面)一脈相承,在內容和形式上都具有明顯的繼承性和連續性,而不同於先秦北國。」或許,這件玉雕正是象徵劉邦與項羽爭奪天下的縮影。「相信這件富有意涵的拍品一出,必會引來火爆競標!」張偉華說道。有翼神獸(獅、虎、鹿、羊、鷹…等),在中國古代文物的藝術主題中流行時間很長,表現形式也很多(紋飾、片雕、圓雕),其中尤以圓雕「辟邪」最引人囑目。
「辟邪」的主題類型和裝飾風格與西亞和歐亞草原流行的格里芬藝術(griffin,鷹首獅、帶翼獅…等,起源於公元前三千的兩河流域)在各方面都很相似,二者是互動共存關係。「辟邪」在中國藝術中的地位很微妙,它雖是以外來的獅子形象作為依托,但卻在精神內涵中融入中國猛虎的形象,而且還經常與其他表現異國情調的動物一起構成具有「紀念」性質的中國古代藝術形式,特別是最為輝煌漢代,宮觀、祠畤、陵墓等建築往往都有大型的銅雕和石刻作裝飾,如翁仲、麒麟、天祿、辟邪、大象、駱駝、駿馬等,「辟邪」即在這類主題佔有重要地位。
本次領銜拍品為 Lot 2748〈西漢晚期 玉辟邪〉,此件玉辟邪,張口露齒,四肢半蹲,雙角微豎,雙翼飛張,似擬攻擊敵方,極為生動。〈玉辟邪〉獸首似獅類虎,「虎」的精神內涵似乎更為有趣,三國時諸葛孔明在其兵書中即造就出大家耳孰能詳的成語「如虎添翼」,以揭櫫善用兵者的將帥之能。玉製的辟邪圓雕極為稀有而珍貴,如1966 年在陝西省咸陽市西漢渭陵遺址出土了兩件〈玉辟邪〉,另外台北故宮藏有一件〈東漢 玉辟邪〉,口吻較長,近似龍或馬臉,不同於常見的短口吻、似虎臉之辟邪,造形及羽翅特徵和中亞、西亞的「格里芬藝術」神獸形式相類。
華麗罕見的漢代「韘形珮」組曲
關於「韘」,《詩經.衛風‧芄蘭》有個故事:「芄蘭之葉,童子佩韘。雖則佩韘,能不我甲。容兮遂兮,垂帶悸兮。」意思是小孩子拿芄蘭的葉子當作韘佩戴,雖然很像韘,難道我看不出來嗎?因為雖然外表是佩韘的樣子,但垂下來的帶子擺來擺去,沒有韘的重量,一看就知道是假的。西漢初年研究《詩經》的著作《毛傳》就說:「韘,玦也。能射御則佩韘。」就是說有力量能拉弓射箭的成人才會佩韘。
春秋期的韘形器仍屬於實用型,直到戰國早期,才出現了一件傳世品〈玉鳳鳥紋韘〉是一件不能套指,不具實用功能僅供佩戴裝飾用途的「韘形珮」。隨著「韘形器」的實用功能漸漸削弱,戰國晚期至西漢早期的玉韘,逐漸失去鈎弦功能,形狀也從筒狀或環狀盾型走向扁平化,演變為裝飾佩戴功能的「韘形珮」。西漢早期的玉韘,承襲了戰國晚期的遺風,但仍有若干變化。一是原用以鉤弦的柄狀凸翼,多被鏤雕美化成出廓的鳳鳥形,看似實用的韘形器,實則已漸失扣弦射箭的基本功能,過渡為裝飾用玉的韘形珮。二是出廓的凸飾已演化成左右的附耳狀,造型多變,如左右兩隻變形鳳鳥與等長卻不對稱的設計。三是用於裝飾的韘形珮,主要的用途為佩戴,所以形態趨於扁平、中孔漸小、紋飾考究華麗。
到了西漢中期,幾乎不見實用的韘形器,作為裝飾用玉的韘形珮廣為風行。形制上除扁薄片狀的發展外,在主體兩側(出廓)凸飾的造型更加多變誇張,而且出現新款式,如河北定縣西漢墓出土的一件韘形珮,上下高8釐米、寬3.5釐米,形體為趨於狹長的扁薄片狀。出廓的凸飾,鏤雕口銜綬帶的長尾鳳鳥,依偎於高聳的竹木旁。此器特色有二,一是原分為兩側而各自獨立的凸飾已相互連結成單一構圖,環繞分布於主體;二是中孔不但口徑趨小,而且呈現橢圓,配合整體狹長形態,具有美化整體的設計巧思。這兩個特色,在同時期各地墓葬出土玉韘中也常見到。在出土重要玉器的漢墓中,其中,廣州南越王墓出土的玉器紋飾裡,在玉環與玉珮的龍紋與鳳鳥紋尾部如〈透雕龍鳳紋重環玉珮〉、〈鳳紋牌形玉佩〉,出現一種奇特的捲雲紋,這種捲雲紋隨著造型與結構的需求,雕琢成蓬鬆脹大的變形捲雲狀,造型誇張,十分奇異有趣,而且這種特殊的捲雲紋未見於其他地區漢墓出土的玉器中,凸顯出南越國在審美上的地域性特點,可稱為「南越王風格」捲雲紋。此次拍品,即有三件具有這項特徵,分別為 Lot 2706〈西漢早中期 鳳紋韘形珮〉、Lot 2709西漢玉組珮中的〈雲氣紋珮〉及 Lot 2722〈鏤空雕龍鳳紋玉環〉,十分難得。
進入漢代晚期,韘形珮也有幾個共同特點。一:器身趨向狹長形狀發展,孔徑多數因而趨小,偶見略大者,且其圓孔也傾於橢圓的變化。二:左右兩側出廓的凸飾異常發達,甚至誇張式的包圍於主體周邊。三:由於美化的需求,兩側出廓的龍、虎或鳥獸紋,形態顯得格外修長蜿蜒,或與襯附的雲海紋飾纏繞,生動活潑又凝厚洗練,具有明顯的時代風采。
媲美南越王墓的 西漢 玉鏤空雕龍紋穀紋璧
玉璧,是中國玉器中出現最早並延續不斷的品種,《周禮·春官宗伯》記載:以玉作六器,以禮天地四方:以蒼璧禮天,以黃琮禮地,以青圭禮東方,以赤璋禮南方,以白琥禮西方,以玄璜禮北方。」足見玉璧在禮器中的重要性。漢代是玉璧、玉環製作的鼎盛時期,造型形式多變,有雙層璧、三層璧、出廓璧、雙連璧、重環璧…等,使用範圍大增。紋飾種類也極為豐富,璧上的穀紋,蒲紋、乳丁紋…等,顆粒較大,起凸淺,顆粒上部渾圓,紋樣精細;同時與龍紋、鳳鳥紋、獸面紋、捲雲紋與吉祥文字的組合紋飾更是精采紛陳;玉環上則多飾以情態豐富的透雕龍紋、鳳鳥紋…,雕工精緻。
漢代玉器的製作,在器形、紋飾及工藝技術的發展上,都達到歷史的高峰。以「玉珮」來說,不論是組玉或單件,造型、紋樣、圖式都充滿動態與變化,不拘泥於前朝傳承,而更具藝術原創的巧思,使漢代玉珮的品種豐沛多元。在多元的造型中,以龍、鳳紋為主要紋飾,輔以螭紋、勾連雲紋…,再以游絲陰刻、鏤雕、浮雕…等技法精工而成。本次一件 Lot 2719〈西漢 玉鏤空雕龍紋穀紋璧〉與廣州南越王墓一件鏤空龍紋壁紋飾幾乎一致。
最後,張偉華說道雖然這是古玉系列拍賣最終章,但「曲終 人不散」,「養德堂」和「雲中居」,尚有幾件遺珍和重要藏品,將會選擇適當的時機推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