拍賣結果 • 2025.03.05

2024 中國藝術品拍賣十大天價

傳統骨董、書畫板塊萎縮
現當代藝術漸成為拍場主流

文/劉太乃

回顧2024年的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可說是充滿亂象的一年。 香港幾家大型國際拍賣公司紛紛成立拍賣總部,把過去集中在香港會展中心的拍賣活動,都移至各個拍賣公司總部進行。過去大家熟悉的候鳥式春秋兩季紮堆藝術週拍賣沒了!缺乏串聯、季節節奏,是去年香港拍賣公司所出現的亂象,並動搖整個中國藝術品市場的習慣與基礎。

2024年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表現不如前二年耀眼,「億元」俱樂部的拍品數量大幅下降,十大成交排行榜中僅〈黃庭堅(款)草書釋典卷〉突破億元人民幣,與2023年有9件破億拍品的盛況形成鮮明對比。2024年的市場氣氛也相對低迷,反映出在全球經濟不明朗的情況,高端市場正面臨壓力與挑戰。儘管去年中國藝術品拍賣總體數據都低於2022、23年,一年不如一年。但這些進入排行前十大的高光拍品仍然值得回顧論述。

排名統計時間 2024/1/1 – 12/31

中國藝術品 Top 1/中國書畫 Top 1/中國古代書畫 Top 1
黃庭堅 草書釋典卷
水墨 絹本 手卷
JO 上氏拍賣 2024/04/18 Lot 703 
內 50 x 1046; 後跋 50 x 320; 引首 50 x 112 cm
JPY 5,990,000,000
中國藝術品 Top 2/中國書畫 Top 2/中國古代書畫 Top 2
趙孟頫 行書三札卷 水墨 紙本 手卷
GD 中國嘉德 2024/05/23 Lot 2950 一札 28.48 x 44.2; 二札 24 x 32.96; 三札 22.72 x 18.56 cm
RMB 92,000,000

骨董市場冷卻 藏家謹慎態度顯現

2024年中國藝術品拍賣成交十大排行榜,僅有2件瓷器入榜。當中尤以明嘉靖〈五彩魚藻紋蓋罐一對《大明嘉靖年製》款〉最高價,在倫敦蘇富比秋拍以9,630萬英鎊(含傭金近8,862萬人民幣)成交,拿下Top 4。同時,該件瓷器作為去年中國骨董拍賣成交十大排行之冠 ,再次顯示出市場對皇室御製精品的持續熱捧;但值得注意的是,相比2023年,去年卻無任何一件骨董成交破億拍品,顯現市場持保守態度。

在香港拍賣市場,春秋兩季均推出特色鮮明的器物專場。春拍方面,香港蘇富比舉辦的單一藏家專拍「溯源仇焱之:重要歐洲收藏中國陶瓷」以及「樂山堂存珍(二):蔡一鳴藏中國書畫及藝術精品」成交總額分別為7,105萬港元、1億5,512萬港元,皆取得佳績。香港佳士得舉辦的「十全 – 望星樓珍藏清代官窯瓷」專場,實現100%白手套成交,成交總額為122,704,000港元。特別是一件清雍正〈釉裡紅錐拱蒼龍教子梅瓶〉,成交價達7812.5萬港元,拿下年度排行Top 6,成為香港春拍骨董板塊的最高價拍品。

2024年秋拍香港蘇富比推出多個重要專場,包括「潘氏小聽颿樓藏珍」專場,以及坂本五郎、秦峰男、翦淞閣三個重要藏家私人專場。香港佳士得則於9月推出「區百齡珍藏:首拍」,堪稱去年秋季最受關注的藏家專場,這也是佳士得香港在全新亞太區總部舉行的首場現場拍賣。本場共19件拍品,100%成交,並由一件明永樂〈青花四季花卉紋玉壺春瓶〉領銜,藏家以2,760萬港元競得。中國骨董拍賣市場顯現疲軟,儘管一些皇室御製瓷器仍能吸引高價成交,但整體市場趨向保守。

中國藝術品 Top 3/亞洲西畫 Top 2/20世紀華人藝術 Top 1
趙無極 05.06.80 - 三聯作 油彩 畫布
C 佳士得 2024/09/26 Lot 9 195 x 130 (3); Overall 195 x 390 cm 1980
HKD 95,375,000
中國藝術品 Top 4/中國骨董 Top 1/中國瓷器 Top 1
五彩魚藻紋蓋罐一對《大明嘉靖年製》款 嘉靖
S 蘇富比 2024/11/06 Lot 32 Overall height of larger 45.8 cm
GBP 9,630,000

中國書畫 佔據了中國藝術品年度榜單六成

2024年4月18日晚間,在日本大阪上氏拍賣舉辦的「百年藏珍——關東某藏家舊藏專場」中,〈黃庭堅(款)草書釋典卷〉以 59.9億日圓(含佣金近 3億人民幣)成交,不僅創下日本拍賣史上單件最高成交價紀錄,也是2024年中國藝術品全球拍賣成交的最高價。該拍品原初估價僅 50萬日圓,然而在經歷了長達一小時的拍賣激烈競價過程,最終以高於估價萬倍的價格成交,震驚整個日本暨中國人藝術品市場。此卷後附虞集、宋濂、徐霖、祝允明、謝承舉、沈周、翁斌孫等明清名家的題跋,被明代著名收藏家項元汴譽為「山谷唯一絹本真跡巨卷」。此作鑒藏印累累,橫跨宋、元、明、清各個時代,囊括完顏璟、賈似道、趙孟頫、項元汴、梁清標、德林及徐世昌等諸多名家的鑒藏印。其中,項元汴更是為此卷蓋下近百枚印章,可見其對該作品的珍視與熱愛。此件作品在時隔百年後重新現身拍場,據傳最終由中國藏家成功競得,成為當晚萬眾矚目的焦點。

古代書畫作品共3件入榜。除上述所提的黃庭堅之作外,第2件重量級拍品是以9,200萬人民幣成交,躋身Top 2的趙孟頫〈行書三札卷〉,在中國嘉德「經綸——清代書法的文韜武略」專場成交、並領銜全場。這組書札早在乾隆九年就被收錄於《石渠寶笈初編》,並被評為「上等」,同時鈐有乾隆、嘉慶、宣統三朝的御覽印記,足見其非凡的藝術價值。每一札皆展現了獨特的筆墨風格與藝術造詣,在這些私人信札中,他的書法既不刻意追求工整,也不過分講究形式,而是以自然流暢的筆觸呈現,讓觀者透過字裡行間感受到他真摯的性情和深厚的書法功底。第3件入榜的則是北京保利秋拍釋出的任熊顛峰之作〈姚大梅詩意圖冊〉,最終以6,900萬人民幣成交,位居Top 8。

中國藝術品 Top 5/中國書畫 Top 3/中國近現代書畫 Top 1
傅抱石
西嶽雄姿
設色 紙本 鏡心
GD 中國嘉德 2024/05/23 Lot 2921 144 x 363 cm
RMB 82,800,000
中國藝術品 Top 6/中國骨董 Top 2/中國瓷器 Top 2
釉裡紅波濤錐拱蒼龍教子圖梅瓶
《大清雍正年製》雙圈六字楷書款
雍正
C 佳士得 2024/05/30 Lot 2705 
H 35.5 cm
HKD 78,125,000

有別於古代書畫徵集困難,近現代書畫市場體量大並相對穩定。2024年張大千最高成交作品為〈朱衣大士〉,拍出7757.5萬港元。相較於2023年張大千最高價之作〈花開十丈影參差〉2.5億的天價成交,更加突顯了藏家對近現代書畫市場的失望。傅抱石作品則有2件入榜,分別為中國嘉德的〈西嶽雄姿〉以8,280萬人民幣易手,位居Top 3;還有北京保利釋出的〈江山如此多嬌〉拍出6382.5萬人民幣,名列Top 10。

去年高端書畫市場仍持續過去二年出現繼續降溫現象。億元級書畫拍品僅有1件(相比2023年的7件),千萬元級別的拍品數量為73件(2023年為134件),同比下降了45.5%。顯示出賣方惜售,導致市場上頂級精品的短缺,同時買家在高價拍品收藏決策上變得更加謹慎。相比之下,中低估價的拍品則頻繁出現黑馬作品及白手套專題,如中國嘉德秋拍100%成交的「千尋——重要私人珍藏近現代繪畫珍品」專場、西泠拍賣「梅雲堂等舊家藏渡海三大師作品」、「首屆明代泥金扇面專場」等,其中香港蘇富比「扇海─小萬柳堂舊藏明清書畫扇面」為單一藏家專場,因估價極具親和力,113件拍品盡數拍出,為市場帶來驚喜。

中國藝術品 Top 7/中國書畫 Top 4/中國近現代書畫 Top 2
張大千
朱衣大士
設色 布本 立軸
S 蘇富比 2024/04/09 Lot 121 188 x 91.4 cm
HKD 77,575,000

傳統板塊萎縮 現當代藝術逐漸成為市場主流

趙無極作品,在去年拍賣市場中表現再度可圈可點,有2件作品分別入圍年度拍賣成交前十大排名。其中〈05.06.80 – 三聯作〉摘得Top 3;而〈30.09.65〉則位居Top 9,彰顯他在中國藝術拍賣市場中的重要地位。作為20世紀華人抽象藝術的大師,趙無極的作品融合了東西方藝術的精髓,其作品遍布世界各地頂尖藝術機構和私人收藏,過世後除有不斷的國際展覽外,去年更在杭州舉辦大型個人回顧展,在中國內地藏家起了很大的推動作用。

伴隨資訊科技的進步,現當代藝術市場的藏家越來越能準確地評估作品價值,尤其在經濟不穩定的時期,對於過高估價的作品會更加謹慎,這種趨勢顯示市場正進行價格修正,並逐步變得更為成熟。從2024年香港的三大國際拍賣行的結果來看,20世紀的大師作品仍然占主導地位,顯示出市場對於經典作品的需求仍然強勁。

中國藝術品 Top 8/中國書畫 Top 5/中國古代書畫 Top 3
任熊 姚大梅詩意圖冊 設色 絹本 冊頁
BP 北京保利 2024/12/08 Lot 933 引首 30 x 33.5; 畫 27 x 31.5 (120); 跋一 27 x 31.5 (2); 跋二 30 x 67 (3) cm 1850-1851
RMB 69,000,000

再觀察中國嘉德2024秋季拍賣成交前十大拍品,其中現當代藝術拍品占比超過一半,這種現象在2024年春拍前均未曾出現。作為綜合型拍賣公司,中國嘉德雖然每季拍品數量穩定維持在300件左右,但現當代藝術板塊的成交總額占比逐年提升。隨著「中國書畫」與「古董珍玩」板塊的萎縮;新的一年,相信拍賣公司在人力調整、專家配置及宣傳策略上,將往現當代藝術板塊傾斜。

此外,去年當代藝術市場出現一個有趣的變化,年輕藏家開始審視現代藝術的價值。他們收藏年輕藝術家作品的同時,會再追究上一代已逝現代藝術家的作品,並將目光聚焦於藝術家成長過程具經典價值的作品。還有這些年輕藏家開始擴及其他書畫、骨董其他門類的興趣,這不僅反映藏家群體之間跨代的互動與共識,更為不同時期的藝術品創造更多收藏機會。

中國藝術品 Top 9/亞洲西畫 Top 3/20世紀華人藝術 Top 2
趙無極
30.09.65
油彩 畫布
C 佳士得 2024/11/07 Lot 12 150 x 162 cm 1965
RMB 64,570,000

結語

展望新的一年,新進年輕藏家仍然將扮演市場進化的角色。為了擴展新進買家,將會有更多拍賣公司加入網上直播拍賣。還有「世代交替」品味的轉換、「去蕪存菁」的減量,也都是拍賣公司調整營運必需得面對的一座大山。不過可以肯定的是,經過口罩三年、疫情後二年的市場的全面下調盤整,2025年的藝術市場將會比去年更加活絡;對此,我們樂觀以待。

中國藝術品 Top 10/中國書畫 Top 6/中國近現代書畫 Top 3
傅抱石
江山如此多嬌
設色 紙本 立軸
BP 北京保利 2024/06/13 Lot 2528 36.5 x 56.5 cm 1959
RMB 63,825,00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