亞紀畫廊負責人 黃亞紀
陳庭詩的藝術 具備超脫時代特質
鄭乃銘 / 專訪
亞紀畫廊 / 圖片提供
「我為什麼會想到要做陳庭詩?戰後美術現代化運動興起,尤其是1957年東方畫會、五月畫會相繼成立更是有時代意義,這段歷史的源頭對於我在面對畫廊核心精神的制定上,我自然會特別放在心上。畢竟,我還是希望畫廊的主軸精神是具備有一定傳承的歷史觀。我們做過比較多的是『東方』的成員:李元佳、陳昭宏。『五月』的成員,我們並沒有開始碰。但我在這段歷史的起源檔案裡,經常可以從舊照片上看到陳庭詩。他是在1960年代才加入『五月』,但是,他跟『東方』的成員走得最勤,其中;他跟陳昭宏的感情也特別好,這多少也是巧合」。
排名統計至2022/12/31
黃亞紀說:「也是因為在這些溯源的過程裡面,不斷閱讀到關於陳庭詩的藝術種種,而我本來就對他的藝術有興趣,加上旁邊也有藏家的提點和鼓勵,我自然格外會思考是否有可能在畫廊的展覽裡,以戰後作為起點的這段歷史展覽內容,我能繼續『放入』怎樣的藝術家?這個藝術家又能如何承續畫廊要堅固的核心精神?同時這位藝術家的藝術也能像感動我一樣;感動畫廊的年輕藏家及族群呢」?
亞紀畫廊截止目前為止推出過三次以陳庭詩為名的展覽:2021/11/12-12/24【陳庭詩作品展】、2022/1/14-2/19【陳庭詩:禪的起源】、2022/10/20-12/9【陳庭詩:由行星到土地】。
每一次展出作品都極度到位,也引起同行極度側目,何以這個2018年3月才成立的畫廊,瞬間成為新生代畫廊在臺灣唯一能夠處理戰後現代美術第一把交椅,尤其是她在展覽內容的切入與對學術的再詮釋更受到讚譽和肯定!
黃亞紀說「畫廊,當然還是會回歸畫廊的本務。我在選擇陳庭詩、推出陳庭詩的展覽,一方面也受到原本就收藏陳庭詩作品的藏家支持,另一方面因為畫廊的年輕客人多、年輕藏家也較多數,我自然會多方面聽取這個世代族群對陳庭詩藝術的看法。這些與陳庭詩有相當年齡差的年輕族群,竟然都不約而同對他的版畫相當喜愛。對於陳庭詩的鐵雕作品,普遍反應是相當有趣。同樣,我自然也會留意拍賣市場對陳庭詩作品的反應。對於陳庭詩作品現階段市場的作品量、學術上的鋪陳…等等,都會是畫廊在經營一位藝術家作品時,盡量能夠多方滿足客人想要了解的訊息」。「我的想法是,既然要做陳庭詩,我自然會希望自己做的跟過去別人做的有不同。就像面對李元佳、陳昭宏一樣,我選擇作品面向也有別於過去其他單位的選擇,而不是所有的創作都承受,但這些被選擇到亞紀畫廊的作品,不僅具備藝術家創作的代表性,同時也能重新接受新時代的詮釋」。「對於陳庭詩的藝術選擇,外界最熟悉也最被著稱是他的版畫作品,第二則是他的鐵雕作品。但是陳庭詩的鐵雕作品流到市場真的不多,多數的鐵雕作品都是在陳庭詩基金會手中。因此,我所展出的體雕作品,還是以舊藏家的藏品為主」。
我必須特別提到的是,做戰後現代美術這一塊,我覺得最大的收穫是在於分享。
「我通過一次又一次的展覽,無論是像李元佳的作品是來自於基金會、陳昭宏作品多數來自藝術家本人收藏、陳庭詩作品則來自藏家,當這些作品經由展覽來呈現,就等於是為藝術家的作品達成另外一種交流的目的。我想,從這樣的角度來看拍賣市場所出現的作品,何嘗不也是如此呢!我和我的客人也好、藏家也好,在這些藝術家的作品展覽當中,同時也見識到藝術家作品出色、厲害的部分,但也能充分體受到藝術家作品之所以能超脫時代的關鍵所在」。
黃亞紀再度回到以陳庭詩為主的話題
「在三次的陳庭詩作品展經驗之下,我也藉此多方面與國外藝術單位有過交流,我覺得,這個時間提出陳庭詩確實是個好時機,因為美國在現階段有一股重新檢視60年代以色塊作為表現的現代主義風潮,這樣的思潮也正好吻合陳庭詩版畫的抽象表現。仔細思考,這樣的藝術表現在當時都不會是主流。可是,當時西方思潮已經有出現如此的表現手法,但世界的另一個地方竟也同樣有如此藝術表現,使得今日重新再檢視,格外凸顯不容被忽略的亞流勢力,好像回到與世界藝術史合流的學習與思考。再就媒材上來講,他的版畫媒材在當時西方也不屬於主流媒材,在臺灣則比較傾向是一種技術性類型的存在;時髦一點說,如此的表現技法就如同所謂的新科技一樣,很受到鼓勵。這樣的政治背景和西方文化脈絡背景能走在一起,這雙重加值讓陳庭詩的藝術具有東西方視覺特性。另外,我也發現例如像Louise Nevelson、David Smith,都是近期被重新評估的現代雕塑藝術家,他們的作品都與陳庭詩鐵雕作品有著精神契合,這都提供給我們新的觀視角度和研究陳庭詩藝術新方法」。「我在陳庭詩的三次展覽過程,接收到西方的詢問最多;另外,當然也有陳庭詩作品的擁有者,這些熱絡的反應都也說明陳庭詩作品具有跨域、跨年齡層的基礎因素」。
最後,黃亞紀倒是提及自己在開設畫廊以來與遺產基金會合作的經驗。
她說「多數的遺產基金會都有可能遭遇最理解這位藝術家藝術的人,因為年紀越來越大日漸凋零情況,如果又因為基金會並不熱絡與外界建立交流、建立這位藝術家被研究的網絡,這也等於說在學術上的研究工程難以形成積累與建設」。「因此,在這些經驗的過程,我比較傾向遺產基金會的管理工作在董事成員盡量採取多元建構,不能集中都是家族或單一性人員結構,外人多少比自家人中性,對待作品的態度也能較為理性。而且必須在最懂得這些作品的主要關鍵人還在時,搞清作品的量、搞清楚研究的內容。千萬也得要注意的是,不能有個觀念是通過與畫廊的展覽合作,來讓畫廊處理這位藝術家的作品彙編或學術研究工作,畢竟;畫廊本來就不適合也未必有能力處理這樣的工作內容。通過外面的專責機構來處理,會是比較好的發展。舉例說,Martin Wong基金會的研究計畫,就是與Stanford圖書館、亞裔美國藝術項目(Asian America Art Initiative AAA)的共同合作,這就是一個非常好的例子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