排名統計時間為2001/1/1-2022/5/31

評述
皇室寶璽 如何成為拍賣市場天價及天尊地位

田本芬 / 分析報導

「皇室寶璽」是宮廷重器中的大項目，分類包含了皇室的帝后寶璽、宮殿璽、閒章等。但「皇室寶璽」市場發展起步較晚。嚴格來說第一次引起市場關注的應該是在2001年，法國 Poulain & Le Fur 拍賣公司一場規模不大的中國藝術品拍賣，其中有兩件璽印〈清康熙 佩文齋印石組（十二件）〉與〈太上皇帝之寶〉。〈清康熙 佩文齋印石組（十二件）〉當時的預估價不高僅僅30-40萬歐元，但在激烈競爭下竟以630萬歐元高價成交；另一方〈太上皇帝之寶〉也不惶多讓的以460萬歐元高價成交。

清康熙 佩文齋印石組（十二件）拍賣的成功
開闢出「皇室寶璽」新戰場

千禧年前中國藝術品市場是瓷器獨大，這類的璽印並未受到重視，價格很低。這兩件拍品均為華人買家高價拍得，讓市場人士意識到皇室寶璽版塊的基期尚低，未來價格想像空間很大；同時華人收藏家也開始展現強勁購買力，使得這塊前景看俏，更宣告著「皇室寶璽」的時代即將來臨。

2002年北京的華辰拍賣先於春季拍賣推出〈清康熙 壽山石夔龍鈕御寶「戒之在得」〉、「七旬清健」〉兩方重要寶璽，以390.5萬人民幣成交，成為當時中國內地印章拍賣成交的最高價。華辰秋拍中，又推出一對乾隆晚年的〈清乾隆 舊玉雕蟠螭鈕 朱文「太上皇帝」、白文「箕疇五福」〉。以231萬人民幣成交。帝王御用璽印在拍賣市場已經確立地位。

而真正讓市場掀鍋的是這組2001年才剛創下紀錄的〈清康熙 佩文齋印石組（十二件）〉。2003年這組章在香港佳士得春拍再次上拍，以21,343,750港元成交，據悉為香港富商李嘉誠購得。兩年不到價格狂飆3倍，「皇室寶璽」成為最引人矚目的王炸拍品。三個月後香港蘇富比推出「隨安室」所收藏的〈清乾隆 御寶組璽五件〉，這組合涵蓋乾隆皇帝在皇子、皇帝、太上皇三個人生重要階段所使用璽印：〈田黃、雞血凍璽印「寶親王寶」、「隨安室」、「長春居士」；〈田黃獅鈕璽「德日新」〉；〈青玉交龍鈕太上皇帝之寶〉（即2001年Poulain&Le Fur拍賣公司所賣出）。臺灣收藏家志在必得，最終以29,182,400港元拍得，再度刷新〈佩文齋十二組璽〉的紀錄。這5件組後來於香港蘇富比拆解為三個Lot分二次再度上拍，2016年〈青玉交龍鈕〈「太上皇帝之寶」〉以91,480,000港元成交，〈田黃、雞血凍璽印「寶親王寶」、「隨安室」、「長春居士」〉2018年以46,352,000港元成交，〈田黃獅鈕璽「德日新」〉（包括一對乾隆御筆對聯）則以30,120,000港元成交，總成交為167,952,000港元，獲利十分驚人。

2003年是中國藝術市場向上噴發的歷史轉折點，經歷上半年的SARS非典後，解封後的6月，北京翰海率先開拍，這場拍賣瘋狂火爆的競拍到半夜，成了真正的「夜場拍賣」，此後中國藝術市場迎來了第一波波瀾壯闊的行情，書畫器物各種品類藝術品價格狂飆，一日三市，直到2008年。

「皇室寶璽」在2003年締造佳績後，行情可說是一路開掛，紀錄不斷更迭，成為帶動中國宮廷器物市場的火車頭，將市場一波波推向輝煌高潮。香港蘇富比扮演極為重要的領導角色，可說是「皇室寶璽紀錄締造中心」，幾乎每年都有重要璽印出現。像是2007年「鏤月開雲」專場的〈清乾隆 白玉御題詩「太上皇帝」圓璽〉以46,247,500港元成交，2008年秋季重中之重的「皇威萬代–法國吉美家族收藏乾隆御製印璽專拍」，焦點拍品〈乾隆帝御寶交龍鈕「乾隆御筆」白玉璽〉以63,380,000港元成交；2010年秋季〈清乾隆 御寶「信天主人」交龍鈕白玉璽〉121,620,000港元成交。2020年新冠肺炎席捲全球，在大環境如此艱困下，2021年春季〈清乾隆 乾隆帝御寶交龍鈕「紀恩堂」白玉璽〉的145,691,000港元；以及今年春季的〈清康熙至雍正初年 / 乾隆 乾隆帝御寶太獅少獅鈕「乾隆御覽之寶壽山石璽〉153,334,000港元，皆拍出振奮市場的好成績。

回到皇城北京，「皇室寶璽」在中國內地更倍受藏家追捧關注。北京保利自2010年首次上拍皇室璽印，〈御製白玉交龍鈕「自強不息」寶璽〉以56,560,000人民幣開出紅盤，2011年再接再勵，「忘情乎太上－清乾隆、嘉慶璽印藝術」專場獲得巨大成功，〈清乾隆 白玉御題詩「太上皇帝」圓璽〉再次上拍以161,000,000人民幣拍出，截至今日此璽仍是皇室寶璽拍賣成交TOP1。之後也締造不少傲人紀錄，像是2011年「慎修思永－清道光「慎德堂寶」寶璽」專拍〈清道光 白玉御製文「慎德堂寶」交龍鈕寶璽〉的90,850,000人民幣；2015年秋拍「禹貢－十周年古董珍玩之夜」〈清乾隆 白玉雙龍鈕寶璽「太上皇帝之寶」〉74,750,000人民幣；而2018年春拍「禹貢（三）－銅點金「乾隆御覽」之寶寶璽」的〈清乾隆銅點金異獸鈕「乾隆御覽之寶」寶璽〉不僅是市場上難得的「生貨」，而且材質特殊少見，旋即造成轟動，激烈競拍下最終以110,975,000人民幣成交。

基於歷史因素，幾乎所有能在市場上流通的「皇室寶璽」都來自於法國。2001年後法國更是骨董探險家、投機客的樂園，多件璽印出現在法國大小拍場上，掘地三尺後來到亞洲成功賺取巨大差價，並在市場最狂熱時更出現許多亂象。從本次專輯排行中的紀錄可看到，一件拍品甚至有4次上拍的紀錄。但畢竟「皇室寶璽」的數量並不多，到了2010年後歐洲市場上貨源基本上已經枯竭，偶有出現重要拍品也如同鳳毛鱗角。像是2016年巴黎 PIERRE BERGÉ & ASSOCIÉS 推出一方〈壽山石「乾隆御筆之寶」〉，以21,000,000歐元成交排行歷年「皇室寶璽」拍賣成交TOP 2，這種等級的印璽迄今在歐陸也沒有再出現過。

隨著市場越發成熟
「皇室寶璽」梳理後價值越辯越明

「皇室寶璽」市場發展就是這20年，從受到重視即進入猛爆型發展。但隨著2016年後藝術市場回檔下修，幾方再度上拍的寶璽價格雖然仍處在數千萬人民幣的高水位，但不僅沒有上漲，價格還不如前次拍賣。

「皇室寶璽」是宮廷藝術品的「硬通貨」嗎? 對此雅典襍陳仁毅表示：「以2003年10月香港蘇富比〈清乾隆 御寶組璽五件〉為例，當7月〈清康熙 佩文齋印石組（十二件）〉以3倍價成交後，市場熱度讓我意識到這波行情即將來到。這組〈清乾隆 御寶組璽五件〉，10月上拍時市場上存在一些雜音，但都無關拍品本質，像是田黃章不值這個價錢，這組章都是前兩年才上拍過，現在估價過高等。拍賣公司將其分為三個 Lot，可以一組5件一起賣，也可以分開賣，只要達到預估價。當時大家對於「皇室寶璽」認知比較薄弱，尚不理解其在歷史上，宮廷文化與藝術史上所代表的意義和價值，常以田黃章、白玉章來看待。我強力推薦客戶競標，而且是整組買。我甚至半開玩笑地告訴客戶，這組章你閉著眼睛買就對了！後來印證明我的看法；當時的天價，也只是起漲點。」

雖說是「硬通貨」，數量稀少，但也因為價位高，能參與的人口少，未來發展的前景如何？陳仁毅觀察表示：「『皇室寶璽』價格不是隨著『宮廷藝術』水漲船高，反倒是帶領『宮廷藝術』自2003年一路狂飆。璽印是皇權的象徵，是整個『宮廷藝術』的核心代表，價位應該要與清代最高檔的瓷器平起平坐。如同高價瓷器能參與的人也是極為有限，頂級藝術品不愁沒有買家。自2015、2016年後整體經濟下修，所有藝術品都受到影響，任何藝術品的回檔，歸納分析都有其回檔的因素，因為市場越成熟發展，檔次分級梳理得會越清晰。但值得注意的是，高價換手接檔的力量還在，縱使是有所回檔，但價格支撐點並不弱，表示藏家對其後市依然具有信心。」

陳仁毅又說道：「『皇室印璽』嚴格來說是代表宮廷人文，重要性跟一般華麗的宮廷陳設器在檔次上是有很大差別，但需要更多的學術考據去理解其核心價值與內涵，目前「皇室寶璽」價格跟宮廷陳設器一樣是不合理的。蘇富比這次〈乾隆帝御寶太獅少獅鈕壽山石「乾隆御覽之寶」璽〉，印文極具代表性，鈐蓋在多幅中國藝術史的鉅作上，蘇富比連結曾鈐印於重要書畫上的足跡，深挖其文化價值。2018年北京保利的〈清乾隆 銅點金異獸鈕「乾隆御覽之寶」寶璽〉，因為材質與工藝非常罕見，因此以110,975,000人民幣高價成交。像是這樣的「乾隆御覽」、「乾隆御筆」印璽，目前並沒完全挖掘出它的文化價值。這二十年來「皇室寶璽」價格遞增，從實體的印面、印文、尺寸，材質及所寓涵的文化意義，各種因素交互影響著「皇室寶璽」的價格。現在是經濟面卡住，當經濟再回升時，重要的「皇室寶璽」絕對是能跨過2億人民幣的門檻。我相信未來它仍將帶領著「宮廷藝術」往前走。」